流云秋事,如桂花一簇簇
作者:王雪梅
朗读:心怡
任何一个季节的黄昏都是迷人的,尤其是初秋的晚风带着凉意习习吹来,江边的人群,在岸边散步。站在江边,缎面一样的江水,滑过五脏六腑的舒坦。
这人间的岁月啊,在秋天来时,便换了副容颜。笑容多了起来,人们趁着凉爽出门。突然,心情就轻松了许多。总感觉好事会随着秋天而来。
这是一个让人心平气和的季节!
下班了,骑着我喜欢的小摩托,划过城市。在黄昏的人流中,感受着俗世里最庸俗的生活。人们各自在自己的生活里忙碌着,有着使不完的劲。在这个秋天,我学会了开车,学会了骑电动车,是我很满意的事情,方向盘握在自己手里的安全感和别人会我也会的满足感,让这个秋天变得异常美好。
手握方向,或许并没有准确的方向,只是沿着生活的痕迹,滚滚向前,这样就很好。耳边充斥着车流的轰鸣声,凉风吹过,又起一层声响。日子是有响声的,各种各样的声音,把人间的缝隙填满。
十月里,最长的假期很快就过完了,南方在雨中度过,北方却是艳阳高照。在我离开这座小城之前,城里的桂花还未开,只是偶尔散步会闻到一丁点儿的香味,却寻不见开在何处。待我再回来时,全城的桂花都开了,整个城市弥漫着桂花的香氛,走在小区的桂花树下,呼吸着那股诱人的香气,让人欲罢不能地爱上它。
桂花的含蓄,正是它的动人之处。能进能退,能远能近。桂花的香气,是实实在在的饱满。
桂花在人间,如影相随。这么多年,每年闻到桂花香就总能忆起很多往事。桂花对我来说,有着特殊的情愫。小时候,外婆家因一棵硕大的桂花树而远近闻名,树冠之大可以盖住整个屋顶,树干一个人都难以抱下。每年秋天的时候,满树的桂花盛开,一簇簇地拥抱在一起,香气宜人,整个村子都弥漫着桂花香,路过的人都不禁赞叹,忍不住驻足。
那年月在农村,没有什么特殊的花或者名贵的花卉可供人观赏,有的只是漫山的野花。“桂”通“贵”,是很多家户人家尤为爱惜的树木之一。民间还有折桂送友的典故,每到桂花开时,会剪几枝赠与亲朋好友,寓意祝福富贵。
因此,对于桂树,大家都呵护有加,外公就是这般爱护着门前的那棵桂花树。施肥、浇水,见不得我们去偷摘它的枝条和花。在我印象里,不论是清晨还是傍晚,就总能看见外公披着那件藏青色的外套站在大门口,手端着茶杯,目不转睛的望着那棵桂花树,没有表情,没有语言。小时候,我们都怕外公,也没人敢去问他到底在看什么。长大后,再回想起来,我想,他一定是有很多话都跟桂花树讲了吧!至于那棵桂花树有多少岁了?村里最年长的老人说在他记事的时候,那桂花树就已经那么大了。所以,它到底经历了多少风雨,不得而知。
后来,外公生病了,去世的时候是七月,桂花还未开。第二年,在一场大雨中那棵桂花树轰然倒下,不在了。倒下时却未打到房屋,方方正正的倒在了道场上,那些树干和枝条被锯成了长短一样的柴火,在那个冬天陪伴了外婆。从此以后,“桂花屋场”再无桂树,也没有桂花香了。
只是,过后的每一年闻到桂花香,我就会想起那棵桂花树,就会想起我外公。人就是这样的,总是在生死离别中学会成长,在失去中懂得珍惜弥足珍贵。
半梦半醒之间,秋已过半。桂花仿佛在说:“人生哪能多如意,万事只求半称心。”这人生的事啊,一半在于我,一半听自然。细细琢磨,入了心的,相逢即缘。不入眼的,一笑而过。碰巧,遇见了桂花的柔美,不舍离去。
秋天的田园,还是保持着本色。秋天的城市,依旧热闹繁华。不同的是,行在其中的人们,变换着年岁,变化着心境。我们与庸俗的生活之间,有着共同的话题,有满足快乐的秋事,当然也有失落的往事,如桂花一簇簇。
可那又怎么样呢?在庸俗的生活里,我们能够感受到它深藏的爱意,那就足够我们幸福快乐。
王雪梅,宜昌市长阳县人,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,宜昌市作家协会会员,枝江市作家协会会员。曾在中国作家网、中国文化传媒网、宜昌作家网、《中华诗词》《当代老年》《湖北日报》《三峡秋韵》等省、市报刊媒体发表散文、诗词多篇,作品被多次转载。入选数种书刊文集,在各级征文中获奖多篇,自运营有公众号"梅看世界",至今发表散文作品40余万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