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悦读枝江》——难忘的有情构树

2022-07-25 14:54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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难忘的有情构树

作者:梁春云 朗读 泓垚


几年前的夏天,我在所驻社区做调查。一天早上,蓝天高朗,絮云朵朵,微风轻拂,很是惬意。我看时间还早,便决定步行去。背对阳光而行,仰面欲伸手摘云。当行至每天往返都要经过的一段围墙时,发现那围墙里的构树已高出围墙好几米,交错的枝丫,蜿蜒伸向人行道,似乎在向行人招手致意。愈接近此地,愈觉得气温陡然低了一两度似的,感到格外凉爽。


“咦,橙红色球形花!”太阳穿过构树锯齿状叶片缝隙,照在橙红球花上,花朵如鲜红的印泥,发着光,渗出油,我顿时眼前一亮。这橙红球花,却是一根根奇异的小柱由白渐红,从圆心呈现放射状伸出,外延亮晶晶,有点儿像草莓。倒是这一朵朵挺招惹人的球花吸引了我。


正如“万物有时”。与构树没有陌生感,没有距离感,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相拥。我经常独自在内心与它对话,好像它时时在我身边,时隔几十年一直都在,我只是远行一趟,现在回来了。


自家老屋建在一座高台子上,房屋西北角有一棵高大的构树,高约10米。它恣意生长的枝条,遇到刮大风时,便狠狠地锨挂着房屋西侧的小瓦。有一次暴雨“哗啦啦”地倾盆而下,小瓦“哐哐哐”地落下,而父亲在单位上班不能回来,母亲毫不犹豫地搬着长梯,手持利刀,头戴斗笠,冲入雨中。经暴雨冲刷后的地表非常湿滑,只见母亲将长梯顶部搁在树干的大枝丫处,梯子两脚杵在台子斜坡处,我一眨眼,母亲就“蹭蹭蹭”地爬到了梯子上端,我赶紧扶住梯子下部。母亲在上边狠狠地用劲砍树枝,梯子就一直摇晃着。就在母亲“蹭蹭蹭”地顺梯而下的一瞬间,几根巨大的分枝顺应“哗啦啦”的水流声倒下了,屋西侧的瓦暂时安全了,我的心却“突突突”地跳了好一会儿。


历经几十年的风雨,好多事情都健忘了,可母亲当年被暴雨淋湿后,衣服紧紧裹住瘦弱身躯的一幕,至今仍然印在脑海里。


雨后放晴,母亲下地干活了。猪圈里的黑毛猪,会定时一阵儿赶着一阵儿地叫得起劲,边叫还用它那翘起的拱嘴拼命地拱猪圈门。母亲收工回来,当然要先去喂猪,只有去刷构树叶了。只见母亲从构树枝条的上部使劲,向末端刷叶,一个细分支上可以刷一把叶。一会儿工夫,母亲的围腰包袱里已满,赶紧回屋倒在地上,“咚咚咚”地剁上几刀,再装在竹篮里。


黑毛猪自听到熟悉的“咚咚咚”地铿锵节奏,一下子安静了许多,乖乖地等候在猪槽边,还不时地从鼻腔里冒出“嗯”“嗯”的中音来。


用构树叶及南瓜叶、白菜叶、萝卜叶、莴笋叶及土豆、红薯喂猪,猪生长缓慢,肥膘不大,肉质紧密。到了年底,我家黑毛猪毛重也只有200来斤,可黑土猪身上任意一个部位的肉,用任意一种方式烹饪,都是满屋飘香。这就是“农家妈妈的味道”。


那时,农田、沟渠、道路两旁都是“二面光”,少有野菜。所以,构树叶愈发贵气。在构树花还是青涩的绒绒小果时,就已经下到猪肚里了,只有够不着的树顶端,会摇曳着几朵橙红球花,那便是构树至高无上的荣耀了。


回老家路过知青大楼,这坐北朝南的3层楼房已几移其主,院门锈蚀,满地青苔,砖墙裸露,风化严重。倒是楼顶上“居高临下”的构树,给斑驳、沉寂的楼宇添了几分生机。据了解得知:鸟吃构树籽儿拉到哪里,这构树籽儿便在哪里落地生根,日渐茂盛。可见,鸟是构树绵延不绝的传播者。


我在城区的房屋,其围墙根部生长了两棵构树,开始只是细枝嫩叶随风摇曳,渐渐地分发数根侧枝,且有无限递增之势。我担心它的根深扎会影响围墙,便像当年母亲一样,拿利刀,砍主干,砍侧枝。可是,到了次年,它又长出了新枝干,新叶片……


眼前的构树,“如竹苞矣,如松茂矣。”


在建筑设计师、园艺师精心构筑了生活的绿荫后,城市的某个角落,依然有构树闪亮、妙趣的身影,它走进了我的心里,它在构筑着我心里的绿荫


当构树的主干在有着无数个充足理由被砍掉后,只要根在,则会以超强的忍耐,生发侧枝,傲立世间,守护广厦。


难忘有情有义的构树,难忘吃构叶的黑毛猪,难忘浸润着妈妈汗渍的味道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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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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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春云,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,枝江市关庙山文学社副秘书长(文学社杂志和微信公众号编辑),现任枝江热线网总版主,经典文学网超级版主,经典文学散文学院副院长,中华文艺微信平台执行副主编。建有“惟孜”个人公众号,出版有散文集《惟孜》《楷瑞》《岩·臻锦》,散文作品在“盛世中华杯”国际文学创作邀请赛中获特等奖,在“华语杯”国际华人文学大赛中获奖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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