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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年采茶忙

作者 王雪梅    朗读 泓垚

在我的老家，又到了一年采茶忙的时节了！

层峦耸翠的山峰，清澈的泉水，带着草香味儿的泥土，蔚蓝的天空，形态各异的白云，深蓝色布满颗颗闪耀星斗的夜空，温柔的月亮会在夜晚到来之前准时的将月光洒满大地，躺卧在山间的茶园，经历了一个冬季的蛰伏和休养，趁着村庄还在酣睡，一夜之间茶芽便都探出了头。那是老家的春天！

在老家，自古就有种茶的习惯，甚至每家每户的田间地头都会种上几排茶树，与庄稼共处，既可当篱笆，又能采茶叶。春天里，各家把茶叶采回家，用祖辈传下来的手工工艺精心炒制，每个村都有各自的炒茶师傅。每个师傅的手法各有所长，味道自然千变万化，浓淡总相宜，口味不同，家乡人品尝着自家的茶香，甘甜而悠长。

茶叶是老家的主要经济作物，新鲜采摘的茶叶拿去茶厂就可以换成现钱，所以乡亲们尤为珍视采茶的这段日子。为空出这段日子，早在三月泡桐花开的季节，就已经妥帖的安排好了所有事，时常还能见得有老人背着手穿着厚棉袄去茶园转上一圈，看看茶叶长出来了没有。

到了采茶的日子里，天刚吐出鱼肚白，启明星还在东方的天空一闪一闪地眨着眼睛，山间的农人就起床了。点燃灶里的火，炒一碗头天剩下的饭，伴着一明一暗的油灯，就着一点酱辣椒，风卷残云般地将一海碗饭扫进了肚子，抹一抹没沾多少油腥的嘴唇，带上一壶茶水几个芝麻饼子在篮子里当午餐。然后，心满意足地背起背篓出了家门。天还未亮，正是黎明时分，空气里却已弥漫着破晓时的寒气。精力充沛的采茶人迈着急促的脚步刷刷地行进着，穿梭在林间，或明或暗，让安静的山林瞬间多了一份灵动。

到达茶园，脑子里便快速地盘算着哪块茶坡是昨天摘过的，哪一块茶坡今天摘最合适，选定了位置，将篮子放置在一旁就开始采茶了。

随着采茶人陆续上山了，茶园里开始热闹起来，乡亲们见了面都会亲切地打招呼，问问各家昨天摘了多少斤卖了多少钱，今天大概是个什么价格。男人们会递给彼此一根烟，不分好赖，自然地点上，悠闲地吐着烟圈。有些老农还把自家养的牛也牵来了，拴在茶园旁边，牛儿自由自在地啃着草，闷了的时候还哞哞地叫着。谈话声、采茶声，在茶园里回荡着，谈笑间，情绪就自然被带动起来，手指像织梭般灵巧地舞动。连飞过的鸟儿也都栖息在枝头，驻足观望。

很长的时间内我也是这采茶人中的一员，从记事起，每年的这个时候只要不上学我就会跟在茶园里。听母亲说，最小的时候，父母是用背篓背着我采茶叶的。后来稍大了点，母亲就会带上毯子铺在一块阴凉的地方，茶树很高，可以给我遮挡四五月的烈日，我躲在茶树下看地上爬过去的蚂蚁。那时候的天很高，茶树也很高。

再后来，我可以自己跌跌撞撞地在茶园里走路，一根一根的扯茶树上的嫩芽了。慢慢的，我与茶树同高，我拥有了我第一个采茶叶的小篓子，奶奶告诉我怎么采，留几叶，我跟着学，开始体会到了四月阳光的灼热。

等我长到高出了茶树，就难得见到嫩芽铺满茶树的样子，更难得回去采茶叶。前些日子匆忙去了趟茶园，我站在茶园里看了好久，一晃好多年不曾去过了，那些记忆里的茶树被父母修剪的很好。如今，嫩生生的茶芽已铺满茶树，不远处的茶树间，乡亲们正忙着采茶叶。

清风过处，茶的醇香依然停留在家乡的每一个村庄。茶园边的映山红开了，红的，紫的。还是记忆里的那个颜色，那个香味，忍不住摘了一大把。

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那个陪伴了我好多年的茶园，像小时候一样，采了几根茶叶放在嘴里嚼了一下，有点酸有点甜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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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王雪梅

作者简介：宜昌市长阳县人，宜昌市作家协会会员，枝江市作家协会会员，关庙山文学社社员。在《中华诗词》《中国文化传媒网》《湖北日报》《三峡秋韵》《三峡日报》《三峡晚报》《宜昌作家网》等省、市刊物发表散文、诗词多篇。闲时码字，细处着笔，

朗读者：泓垚

（责任编辑：石青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