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持续的旅行：从宜都到查湾

作者 毛子   朗读 泓垚

1

落日与车窗保持私人的叙述

就像一部自传的结尾，一个人遇见自身的童年

接下来暮色加深着异乡的浓度，在纷纷后退的景物中

我正好与大地上的事物撞个满怀

这是出发的预兆，还是沿途风光

——从宜都到安庆，跨越两个省份的距离

被一条公路蜿蜒相连

而我的行程将岔开地理的意义，向消失延伸

剩下的时间多么瘫软，我看见回忆

有卷尺的腰身

2

一场来自写作中的雨

给旅途带来双重的泥泞和寒意

可除了骨头和青天，他又能洗白什么

似乎他一直活在另一个人的命里

换句话说，我多么渴望变成

麦芒中那个赤脚少年

但致命的是

我过分依赖自身的肉体

3

那么，在锯子与木头之间

生命是否是个隐喻

年复一年的活啊，我们体内的盗窃

日益猖獗

而时间，依然唱着它的空城计

想象多年后的一场雪，怎样停顿于空镜子中

就像魔术的真实源自对眼睛的欺骗

它引来的反证

暗合了人类的去向不明

4

城堡。或不知所终的土地测量员

假若抛开这些与人类相关的象征

我们又该如何表述一生的劳作和困境

也许他是唯一一个通过死亡逃生的人

但我远道而来的敬意，在无精打采的查湾

却显得忧心忡忡

死亡并非有干净的秉性，特别是

一个迟暮老人

用剧烈的咳嗽代替了回忆

5

旅途 迂回起伏，与写作唇齿相依

我要跋涉多远，才能穿过另一个人的一生

直至忘却、消失，犹如入无人之境

那么，把这支挽回的歌归还给他吧

——安息日的钟声，雪夜覆盖墓地的钟声

请熄灭之前，洗白骨头和青天

洗白地平线上的眺望

和眺望中的悲欢离合

也让雪洗白雪

钟声洗白钟声

只剩熄灭抱着熄灭

浑然不觉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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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

作者：毛子，湖北宜都人，现居宜昌，供职三峡文学杂志社。作品散见《诗刊》《汉诗》《扬子江诗刊》《诗探索》《人民文学》《中国诗歌》《散文》等杂志；曾获首届扬子江诗刊年度诗人奖、第七届闻一多诗歌奖、首届中国屈原诗歌金奖、2016年御鼎诗歌年度诗人奖等奖项；出版诗集《我的乡愁和你们不同》。

（责任编辑：石青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