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悦读枝江》——秋分夜

2019-10-28 09:36 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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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分夜

作者 郑华蓉   朗读  古杨

秋分夜,凉风起。

这凉风,自北入,穿客厅,向南去。

即使坐在客厅,也能俯瞰小城的万家灯火,这或许是住高层的一种惬意吧。

眼前,如色彩斑斓的西洋画:一盏灯、两盏灯、千万盏灯,旖旎而成烟火人间。

这看得见的烟火人间呀,此刻正演绎着形形色色看得见或看不见的悲欢离合。

如果再远眺,是一路逶迤而来、出千峡纳万川的长江。

这江,因万家灯火的反衬,愈发静水流深。

(图 李明良)

一条大河,波浪宽,我以为,就是写的这条江。

如果,渡江,在刘巷起坡,顺着刘凤路一直向南走20里,就是郑家口六组,我的出生地。老宅,就在公路的东边。公路西边,是远近闻名的人工河,是父辈们用人力、苦力、时间和汗水挖出来的一条河。

我家门前的河堤上,有成片的芦苇,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,母亲从南河边挖过来的。

这芦苇,春来泛青,夏来葳蕤,秋来零落,冬来萧瑟,年年如此,岁岁相似。

郑家口六组,即使在枝江的地图上,也难于找到印痕。但是,它就像一枚图钉,钉在我心上。虽然现在,我与故乡的链接就只有老屋后的三座祖坟。

又想起胡适的那首读一次就心悸一次的《十二月一日奔丧到家》:依旧竹竿尖,依旧溪桥,只少了我的心头狂跳!何消说一世的深恩未报!何消说,十年来的家庭梦想,都一一烟消云散!只今日到家,更何处寻她那一声“好呀,来了!”……对我而言,我一到家就对我说“好呀,来了!”的祖母、姑妈、父亲已经长眠于故土,那几座祖坟上,是否也月色如许、凉风如袭?

故乡的月色,在记忆中不仅是亮,而且是冷。

记得很多这样的月夜,空旷的田野中,总有狗吠阵阵、乌鸦声声,提心吊胆的我陪着母亲在月光下做那些做不完的农活,或挑水,或担土,或挖沟……即使每天做到月亮西下太阳东升,依然是深不见底的贫穷;即使篱笆上开满黄灿灿的花或者挂满沉甸甸的果,那贫穷依然因看得见摸得着而触目惊心。

结霜的岁月,总是寒气浸人。

如果,沿着刘凤路一直向南,就到了百里洲的最南面,与松滋相接,这边是南疆小村,那边是新场小街,中间是一弯长江支流蜿蜒穿过。

昔日是船家摇桨,桨声欸乃。

小船,徐徐摇,船家,慢慢聊:你是谁家的女儿,到哪儿去,甚至七大姑八大姨都能说出个八九不离十……那欸乃的桨声呀,那浮光跃金的江面呀,很多年后还依稀入梦。

现在取而代之的是南河大桥,快是快捷,总觉得少了些什么。


(图 苗一兵)

我的外婆、舅妈、舅舅,就在南河大桥边,临水而居。

童年到外婆家,那场景,如歌词《外婆的澎湖湾》一样暖,一样甜,一样美。

还记得我十岁那年,外婆给我买了一个收音机、一件白衬衫、一条黑裙子送来。那时收音机里常放的是《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》,那桃花在歌声中,明灿灿,红艳艳。

舅妈的腿不好,走路不方便。忘不了,走路吃力的舅妈,提着给我买的新箱子,欢天喜地走了上十里,送我到远方求学。

箱子还在,但朱颜辞镜花辞树,不可逆转。

就像节气,不可逆转一样。

上半年,自立春开始,一天比一天暖和,暖色调;

下半年,自立秋开始,一天比一天凉过,冷色调。

季节如此,人生亦是如此,都得历经冷暖。

就像今早我整理丫头的学习档案,居然小学二年级的考卷还在,作文是写100字左右与考试有关的心理活动。丫头这样写:今天考试时,我拿出一支笔写上我的名字,再拿出一个橡皮擦和一张草稿纸做好准备。考试时,我心里想我不能看掉题,我一心一意地做考试卷子,做完后我一心一意地检查,我想一定能打100分。

这单纯简单的愿望,唯童年才有。

我把此卷截图发给丫头,丫头回复说:正备考研,只能尽人事。

这就是成长,从当初的以为只要不掉题认真做卷子认真检查就能得满分,到现在悟出尽人事的道理,期间该有多少起伏跌宕?

上辈人的离去老去,下辈人的长大成人,犹如《愚公移山》中所言:子又有子,子又有孙,子子孙孙无穷匮也。

无穷匮也的,还有那弯下弦月,已徐徐升到半空中。

(责任编辑:石青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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