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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年蔷薇红
作者 万祖华 朗读 泓垚
又是一年蔷薇红了。
小区转角处的那一方蔷薇，从星星点点的红晕开始，每一天都在迎接着所有路人的瞩目。人，爱美，爱大自然，每一个瞩目，是期待，也是心情。这一方蔷薇，年年岁岁，先前几年只是零粹，并不起眼，近几年枝繁叶茂，过了谷雨，万物繁茂了，也是蔷薇花的轰轰烈烈了。每一天，她都在我的视线里，昨天还是含苞，今天悄然就是怒放，恰如一个转身，再见就是一个惊喜。那样的感觉很美好，不知道是她一瞬间撞进了我的眼帘，还是我蓦地闯进了她的领地，只知道扑面而来的视觉冲击，惊悚而刺激。这是一个蔷薇的世界，美丽，妖艳。
围栏，一根一根的，就像是一个个的花瓶，整整齐齐的垒叠在一条线上。蔷薇的花茎从地底下往上，在一个个花瓶的间隙里螺旋状地伸展开来，向着阳光的方向，渐次地绵延。再往上去，你就看不清楚茎秆的轴向了，茂密的枝条，一团团、一簇簇、一片片，相互间缠缠绵绵……，在围栏上纠结成一条绿的彩练，起起伏伏，蜿蜿蜒蜒，引导你进入到一个绿色的殿堂。稍稍一揣摩，你又会觉着，这一条绿的彩练，因为那一抹生命的色彩，光鲜而蓬勃，在围栏上龙盘虎踞，显得极为灵动而富有生命力。不到两米高的围栏，近二十米长的距离上，蔷薇花几乎遮盖了围栏的全部。那一朵朵的蔷薇花，在绿叶间闪烁着狡黠而灵性的光芒。一眼望过去，或一朵两朵的孤芳，或一枝两枝的互赏；或七八朵成群，或三五十朵的成片……由眼前的靓丽，色泽清晰，延伸到远处的繁星点点，渐小渐淡，渐渐地掩映在那一抹绿意里，安静而优雅，仿佛给小区的围栏披上了一件耀眼的新衣。绿意裹着嫣红，花开肆意妄为。温润的蔷薇花，淡雅又艳丽多姿，在那一条绿色的彩练上竞相绽放。丝毫也不见谁是谁的点缀，绿肥红胖，相得益彰，仿佛一汪彩色的水墨，从天际泼洒在人间。粉红、大红、深红；浅绿、翠绿、墨绿……每一个层次、每一个颜色都是大自然的杰作，聚在一起，有一种夺人心魄的美。最是那稍头上的花蕾，从青绿的小芽开始，一点一点的挣脱花蒂的束缚，渐次的露出点点红晕，到将开，开圆，慢慢地绽放开来，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，直到浓墨重彩，此时，你一定就能感觉到古人笔下的“花蒂今何在，……更怜花蒂弱”了。我站在围栏边上的花坛上，近距离地接触这些蔷薇花。人，就仿佛被一股浓郁的花香包裹起来，置身其中，立马就能够飘飘怡然起来。我在这个妖娆的世界里独自的品尝着蔷薇花的芬芳，在镜头里感受这一方蔷薇花的胸怀和强大气场。蛇形的铁丝网蜿蜒地蜷伏在围栏上，蔷薇花的茎和叶满满的敷在上面，早已不见了铁丝网的身影，唯有远处，蔷薇花还没有完全遮掩的地方，蔷薇花星星点点地绽放在围栏的空隙处。锈色和冷酷，在蔷薇花的艳影下，显得是那么的苍白和无力。而蔷薇花的柔情和美丽，在铁刺和力量面前，把一个生命的色彩，绽放到了极致，也让眼前的一切，都因为那一个个瞬间，变得文艺和诗情起来……我似乎觉得眼前就是一个梦里人家，可是感觉又这么真实；觉得走过去就是恍如仙境，可又确实行走在现实的生活里。路过的行人，也多是花痴了。围栏边，推着童车的奶奶，背着书包的学生，五颜六色的美女，还有那些一路撒着狗粮的情侣，暖暖的依偎在蔷薇花下，一个pose，满脸嫣然……，和背景的蔷薇花相互辉映，浑然天成为一幅童话般的色彩，在阳光下光彩夺目，熠熠生辉。
唐·高骈有诗：“绿树阴浓夏日长，楼台倒影入池塘。水晶帘动微风起，满架蔷薇一院香。”宋人方回也说“月桂金沙各斗春，蔷薇红透更精神”。古人笔下的蔷薇，伴着绿阴、楼台、倒影、池塘、水波……和月桂、金沙、媲美、斗春，构成了一幅色彩鲜丽、情调清和的图画，自然是精彩了。其实，古今的人喜欢蔷薇，也没有什么不同。小区里，一楼的业主得天独厚，房后的空地被分割成各家各户的“一亩三分地”。精明而爱美的主人们丝毫也不吝啬自己的空间，小院里石凳、石桌、大缸小缸、大钵小钵、赤橙黄绿、粉黛嫣红……金银花香了，葡萄叶绿了，柑橘花开了，还有那几颗枇杷树，青涩的果挂满了……蔷薇花和它们相映相衬，“朵朵精神叶叶柔，雨晴香指醉人头”，正是应了立夏时节的风景，大红大绿的张扬而放肆，以自己艳丽的身姿和色彩，昭告所有的来人。我在镜头里揣摩古今千年的蔷薇世界，无论从哪个角度，用什么思维方式去理解，眼前的一景，和古人相比，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围栏的空隙处，一个老人出现在围栏的另一边，隔花相望。老人家是这一方蔷薇的主人，老人说，“这是红蔷薇……蔷薇里我最喜红色……”我问为什么，老人略一思忖，还我一个莞尔：“也没什么，就是好看啦，大气、壮观……”我再问，“都是蔷薇，那边的粉红，一路的落花，已经谢过了，为什么您这里的大红还正在风头上？”老人也是一脸的茫然：“以前差不多的，今年也不知怎么的，怕是上肥多了吧，肥多苗壮，花是不是就迟了……”老人自己也不敢肯定，我一点也不懂花，不敢多语言，听之任之，只是觉着这蔷薇真是好看极了。以前，我也曾经看到过别处的蔷薇花，但远没有这里震撼人的眼球。老人家比我年长，精神矍铄，刚过了立夏的节气，已经穿起了半长的短裤，细心地拾掇着围栏边上的花卉，也把刚刚长成的蔷薇枝条整理到围栏的空隙处，神情里满是专注，惬意荡漾在老人家的脸颊上，皱纹里填满了生活的喜悦。我与老人家，还有眼前的蔷薇花同框，彼此在阳光下相互氤氲成一团和谐。此时，已经无需太多的言语，一颦一笑，一驻足或是一个回眸，都是生活的默契。大自然里一切真与善的生命品质，一点一滴都是美好的，与其相伴、相随，美在其中，乐，亦在其中！
作者▽
（责任编辑：石青）
